TUhjnbcbe - 2024/6/9 18:28:00
“饭已经煮了。就是煮晚了点，6点钟煮的。”“没事……放没放米?”“……我也没看放没放米，直接煮的……我看到有蛋。”“哦，那就是放了米。”为了防止忘记这段对话，我特地将主要内容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，并省略了“你现在都不关心煮饭了!”、“你煮饭居然忘记有没有放米?”、“我煮饭当然是按下键啊……你都准备好了，难道我还要去看一下有没有放米?”等争执，以及我对电饭煲空煮的担忧。不过，写来写去，这段对话的关键还是在于——忘记。01似乎年龄越大，记忆力就越差。小时候记忆力好，就算语文课本再厚、数学公式再多，也能靠着死记硬背搞定。记得初中一次放学后，数学老师留了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学生背公式，谁先背完谁先回家。这可简单啊。没多久，我就如同归巢之鸟一般喜滋滋地回家了。还记得许许多多鸡毛蒜皮。幼儿园时代，一邻居家的玻璃碗刻着漂亮的花纹，那家的爸爸有时候会吓唬我，吓得我赶紧飞奔回家，把大门上的插销插好;另一邻居家有小提琴，看上去就特贵，可我对音乐没兴趣;幼儿园一小朋友喝妈妈带的健力宝，我也想喝，但我没跟爸妈要，因为我是乖小孩;幼儿园一小男孩受伤了，因为他爸爸骑车载他从赤壁后山下来，坡太陡，车子摔了，他也摔了个鼻青脸肿，好几天不能上课等等。小学时代、中学时代也记得不少事，其中最让我牵挂的就是，小学六年级学校集资盖楼，我家交了六百块。后来，楼盖起来了，我却毕业了，钱也始终没有回来。说起来，学校还挺会做生意的。校饮料厂一边在校内卖饮料，一边由班主任卖力向学生推销，说进货多少赚多少钱……后来，我发现按照每袋XX元的价格卖，根本就是亏损，况且那种廉价袋装饮料根本不好卖。结果，整个暑假，我几乎天天顶着大太阳蹲守在公交车站，也没卖出几袋，后来还是“内销”——弟弟吵着要喝饮料，妈妈抱着哭闹不停的他对我说：“你就给他喝嘛!”好吧，本来还想卖给弟弟的，最后还是白送了。可是，渐渐地，我也忘记了许多。原来还有课文、公式要背，后面英语单词、语法、化学方程式啥的也接踵而来，全是背背背。这可没法依靠背背佳，我偶尔看到报纸上有宣传增强记忆力的广告，果断汇款过去，居然也收到了一本薄册子与一份报纸，但看过之后我发现并没有什么用。当《学习的革命》火爆一时，我依然跟风买了一本，然而整本书看下来之后，留在脑海里全是某种学习方法用起来效果如何如何，但某种学习方法的具体内容呢，完全可谓“只在此山中，云深不知处”。寻寻觅觅之后，我发现一句非常有用的话。“好记性不如烂笔头。”02于是，但凡需要记住的，我都尽量用笔记下来——语法太多，公式零碎，细细梳理后搭配示例、用法、对比一条条记录在案;试卷上的错题也要记，按照时间记在错题本上，记得用红笔标注重点;老师讲的重点当然也要记，认真写在课本的空白处……自己的小爱好也要记，比如小学五六年级流行记歌词，好，先千挑万选最漂亮的笔记本，再贴上最流行的动漫粘贴画，有的要每页都贴，有的隔页贴，然后一页页写上喜欢的歌的歌词;写日记不?人家都买带锁的日记本写下心情，我也买了好看的日记本摘抄喜欢的诗词、散文。内容早已忘记，却仍喜欢《紫藤萝瀑布》、《荷塘月色》、《济南的冬天》、、《济南的秋天》等文章。好像无论穿越多少时空，那些隽永清美的文字仍未褪色，紫色的藤萝如小船盛满了希望的光;荷叶随风起舞，裙摆之间是神秘静谧的暗夜绿;烟气氤氲的水墨，清澈透明的水晶，和着黄的、绿的、粉的柔和与宁静……时间久了，搁在书架上的本子也蒙上了浅浅的灰尘。我不再去看那些文字，只是偶尔想起，想起，直到现在。现在，我用手机备忘录记下购物清单、想看的影视剧以及零碎的事件，甚至包括父母的生日与爱好。然而，我渐渐发现有的人、有的事是无法用烂笔头记下的。曾经的同学、同事和过往，他们的面孔、名字，犹如被岁月的流水一遍遍冲刷过，留下了模糊的轮廓。偶尔通过网络见到，有人发福，有人消瘦，有人谢顶，有人多了皱纹，有人幼稚如昔，有人愈发世故，与青春年少是越发隔得远了，就连眉间的神情、嘴边的语气也都是那么的社会人。再次见到他们，我可能会忘记他们的姓名……毕竟有一次，我两年没见过妈妈，再见她时，也差点认不出，必须仔细辨认，才能肯定。但是，更有可能的是，我不会再见他们。随后就是洗衣、煮饭、照顾孩子等多如牛毛的家庭琐事，夹杂在日复一日的工作间隙里，全是忽然忘记，最常见的就是起夜后偶尔忘记关卫生间的灯，并由此引发了轻微的强迫症。出门时要一遍遍确认有没有钥匙，不希望遭遇“爆破组，上!”的窘况;出门后担心自己没有关门，有时会上楼检查;睡觉前会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关门反锁;骑共享单车忘记自己有没有上锁，有时也会回头去看——好吧，我决定不回头去看!不然以后还真没完没了了!03其实，大部分小事对生活并没有多少影响。如果有，那就是给平静无波的生活砸出点响声，就像松尾芭蕉的《古池》，“古老池塘/青蛙跳进水中央/噗通一声响”。双层口罩事件前些时候，我感冒了。为了不影响孩子，我戴上了口罩，但在单独与丈夫在一起时，我会把口罩拉到下巴那儿。呃……我抱起了孩子，我好像忘记戴口罩了……口罩在哪儿?那儿有一只……戴上。快吃晚饭了，我摘下口罩。咦，怎么有两层口罩?尿不湿不翼而飞事件我已经给孩子换好了尿不湿，包裹了尿布。孩子光着两条小腿蹬得欢快，我给他盖上衣服，待丈夫过来给他穿裤子和袜子，我则去清洗他换下的脏衣服。我正努力搓着衣服上的污渍，一转头就看到丈夫匆匆几步走进卧室，一脸找不到目标的急切与茫然。“孩子的尿不湿呢?”他问。(⊙o⊙)……呃，尿布都裹好了，尿不湿当然ok。我哑然失笑，跟他一说。他才似乎恍然大悟。后来，我拿这事儿取笑他。他有些恼了，说不干了，下次由我给孩子穿裤子。好吧好吧，还是因为日常琐事太多，让我们忙得都有点晕头转向。忘记这点儿小事很正常。绑带灵异事件为了避免运动损伤，丈夫买了护肩和护踝，卖家还赠送了护腕一双——看上去装备齐全了!他先是兴致勃勃的都试穿了护踝，缠上绑带，效果不错，也不会影响穿鞋。然后，他解下绑带和护踝，试穿护肩。那玩意儿有点像警用枪套，一言难尽……他脱下了护肩，却发现护踝绑带不见了!刚穿过的绑带怎么会不见?我就奇了怪了，便循着他走过的路线寻找，却始终没有找到绑带。我又想到以前失踪的发簪、后来失而复得的发箍，便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寻找，却还是无果。无可奈何之下，我甚至建议他去找买家再送一条绑带，被拒绝。“这是灵异事件!”他也一头雾水，只好下了这么个结论。一个下午之后，我心说很不对劲，绑带不可能无故失踪。于是，我回头去翻检他脱下的护肩等一堆护具，猛然发现护肩上粘着一条绑带。再回顾整个事件，应该是刚收到一堆黑色护具，我们还没弄清楚护肩、护踝、护腕就试穿，无意中把绑带粘到了护肩上，就以为它是护肩的配件……搞半天，护肩其实没有绑带，而护踝才有。04告别年少的今天，生活确乎就像一口古池。纵然工作、琐事和“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”填满了古池，也在池面上掀起一圈圈涟漪，然而涟漪无声无息，又很快消失无踪。池面还是那么平静。忘记这点儿小事仿佛不耐烦就捣乱的青蛙，噗通一声跳入水中，留下片刻的寻觅与回忆。寻觅是忙乱，回忆是趣味。转眼之间，时间继续向前。孩子大了，我们老了。老之将至……呵，我捋起袖子，走入池中，管那淤泥几何，捉青蛙!捉起几只算几只，全部放在网里，任它们拼足了劲蹦跶。